“小少爷...你...她...你们...”
宋凌也身形一顿,意识到自己忘了这茬了,可她是男子是女子倒不重要,顶多是叫照顾了她数年的选春大吃一惊罢了,段宁的男女却不是能随便叫他人知道的。
在这方面,宋凌有着自己的警惕心与占有欲。
她咧嘴一笑挡到段宁的前面,展臂叫她瞧瞧自己这身裙子的绸缎衣料,“你瞧,昨儿我们俩才买的,那个...那是因为...因为...”
她实在是想不出合理的理由家搪塞选春了。
她求救似的瞧向段宁,她知道,段宁最会编了。
段宁远远地站着,也远远地看着,眼光淡淡,宋凌知道,他还没能从方才发生的事儿中走出来,那毕竟是他的家事,她或许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段宁压低眸子,眼底深处暗藏的风起云涌都叫他掩起,他视线落在选春身上,嗓音轻飘飘地传过来,却能叫宋凌和选春听的清清楚楚,“你看见什么了?”
选春人倒是实诚,一抬眸,“看见小少爷穿着女...”她话说了一半,瞧出了少夫人眼中的不对劲儿,这才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眼里带上茫然,朝宋凌看了看,又扭头看向段宁,改口道,“看见什么了?没看见什么啊。”
段宁扯着唇角轻笑了声,仍旧是没什么心情去与她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什么该记着,什么不该记着,你自己清楚。”他后又随手伸出两指,从身旁的矮树上揪了片春日方发芽的嫩绿叶儿,指尖一揉将那叶子捻了开来,绿丝丝的汁液顺着指上的细纹逐渐清晰,他手指一松,那被碾碎的残叶便飘飘摇摇掉到地上。
“别叫我听着任何人谈起这事,知道么?”
他这手上的动作与他说出的话,简直是相得益彰,任宋凌看了都觉得背后一凉。
她是叫他找个搪塞选春的理由,又不是叫他威胁...
选春嘴向来是严实的,这一点宋凌信得过,她忙往前站了一步打圆场,“好了,我知道选春不会说的,你这样瞧人,我看了都怕。”
他这时才又瞧了选春一眼,垂眸扫向她手中朱红缎包着的东西,“来做什么?”
选春方才着实是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犯了怎样滔天的罪过,那眼神仿佛能杀人似的,每一眼都要将她千刀万剐。
她听了这句问话,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赔上笑脸将手中的缎带掀开,双手呈着里面的东西给二人看。
“少爷与少夫人今儿个是一大早就来了段府,两位送东西的恰好都今日赶到,寻不到人,便叫我将东西转交过来,我在那客栈门口等了又等,就是不见人影儿,我看这信是家裁缝铺送来的,想着或许急一些...”她说着,便抬手将那小荷包从包裹顶上取了下来,递给方走了过来的段宁,后又解释,“...我便忙赶过来了,是怕了耽误宋老爷交代的事情,若是有打扰什么,还请小少爷和少夫人见谅。”
“无妨,无妨。”宋凌边说着边踮脚去看段宁手里的荷包,段宁却自己将那荷包抽带拉开,展在自己的眼前,着眼看了起来,不叫宋凌看到一点。
荷包是雪白的丝缎,那老板并不因其中的东西小,便敷衍了事,这叫段宁的心口舒畅了些。
他勾唇笑了,对选春道,“这东西是急,送来的刚是时候。”
选春面上一喜,便抬头跨出门槛,双手搭到了大门的两侧,低头道,“那我便先回去了。”
随后,大门紧闭。
无论宋凌在一旁如何蹦跶如何嚷嚷,他都讳莫如深,伸手进了那荷包,任凭宋凌眼睛都长到了他手上,眼巴巴地等着他拿出什么,他却偏不,慢慢地将手往外抽,荷包的绣花边儿上刚露出块布料,他就又停了手,侧眸睨着宋凌,“你猜猜这里头是什么?”
宋凌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要搁平时,她早就拽着段宁的袖子去抢荷包了,可如今她却只想配合他,无论如何,她都想叫他心情转好最重要。
她压下了小性子,眼睛咕噜转了圈儿,猜道,“这么点儿的荷包,我猜是个玉佩。”
“不是。”
“那...是个扳指。”
“戴手上的,倒是接近些了。”
“那就是手镯,可...手镯不能这么点儿吧?”
段宁轻笑着将那水蓝的绸缎拎了出来,在她眼前晃了两下,“都是在手腕上的,差点儿便猜对了。”
宋凌眼前突然垂下来了一条这样颜色鲜亮又做工精细的腕带,她立马面露喜色,伸手接过那腕带上下看了一圈,“真好看呀,这给我的么?刚好与我昨日买的薄裙差不多的色儿。”
段宁却从她的手中拿过了缎带,攥在手里朝身后藏去,“是我的。”
宋凌只当他在开玩笑,“这个色儿你向来不喜欢的,要不是我非要你穿,你柜中那几件儿亮色儿的衣裳哪来的?你才不会戴这样的。”
他扬扬眉,什么也没说便抬手将缎带搭到了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