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床头的那个风月宝箱实在明显,周彦学也没说是什么,就想等蔺昂自己感兴趣打开。可蔺昂是个好奇心很淡行为又严正的人,即使看到了也只当是他体己的东西,绝对不会私自乱动。周彦学虽然心心念念总想着用,但不想直接去要求,因为他知道,若是开口了,蔺昂哪怕心里勉强也肯定会顺着他意,总归让蔺昂先了解了不抵触了,才好邀请一起享受。可时间越长,周彦学越发感觉是自讨苦吃,无端生出一股自己跟自己搏斗的滑稽。
某夜蔺昂留宿周府,气氛火热情到浓时,终于主动碰到了匣子,可并非是要打开与他共鉴风月,而是怕磕到他特地把匣子推远了。于是第二天周彦学便苦笑着把这匣子收进衣柜,就摞在他那珍藏多年、关了美好回忆的箱子上,还遮了两床厚实棉被,省得看见了眼馋。
事实证明,柳暗花明又一村才是硬道理。就在他快忘了这件事的时候,某个寒凉又风和日丽的大清早,令人尴尬的转机就这么来了。
“天好像开始亮得晚了,”周彦学听着外面的鸟鸣,把两人身上的薄被掖了掖,“快要到重阳了。”
蔺昂眯着眼睛在他光裸的肩头亲了一口:“十日后陛下要去西河围场秋猎,等回来估计天就冷了。”
“哎——”周彦学长叹一声,“秋猎,秋猎,也不知咱们陛下怎么就好这个的,我只看到零零碎碎一大堆的事儿,太让人厌烦了。”
“往年你猎过什么么?”
“唔,蚂蚱算么?秋后的蚂蚱。”周彦学侧身把胳膊搭在他腰上摩挲,轻笑道,“我们这一干无用书生能猎什么,左不过是写些词赋为咱们陛下助兴罢了。”
蔺昂看着他提议道:“那仪典过后我带你去猎物好不好?西河那边虽然林深,但没什么凶兽,最大的也就是些黑兕野猪了。”
“好啊,不过,我射御均属下乘,到时候就烦请蔺将军手下留情了。”说着便手指伸进他寝衣下摆呵他的痒。
蔺昂腰腹敏感又没有提防,被挠到痒处忍不住发笑,也伸手去搔他。二人好胜心一起来,跟孩童一般在床榻玩闹,最终还是蔺昂使了些擒拿功夫,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才制住。周彦学心里快活,虽然双手被扣了,嘴角笑意还没散,正微微喘着平复呼吸,脸上泛出些粉,被铺散开的黑发一称,仿佛情动时的模样。蔺昂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低头吻他,双手也松开了对他的钳制。周彦学顺势抽出手臂揽着他,迎着他轻柔的唇齿。
呼吸渐促,周彦学侧脸分开,一线银丝被扯断。方才玩闹间薄被夹在两人中间被揉搓,蔺昂因为趴在他身上,整个后背露在了外面,这会儿已是一片寒凉。
“得换上厚实被子了,前天周放刚给晒了。”周彦学边说边要起身去拿。
“我去吧,你连衣裳都没穿一件,再冻着。”蔺昂按下他。昨夜这人沐浴过后本来是披了件的,后来就被自己给……
想到昨夜蔺昂不由面上一红,摇了摇脑袋把乱七八糟的甩掉。打开衣柜看见下层叠放的两件厚实锦被,便挑了最下面深色被面的,可冬被厚重,想取中间的暂且只能靠抽,于是他一运劲,压在下面的木匣一并被抽出来,“喀啦”一声摔在地上。
“怎么了?”周彦学听见动静唤了两声,见没回应以为他撞到了,急忙披衣裳翻身下床,转到侧间就看到让人脸红的宝贝们明晃晃撒了一地,清晨的阳光尽情地在某些金属上折出灿烂的光,而蔺昂正蹲在盒子边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翻看。
“你……”蔺昂抬头望向他,茫然问道,“还用这些?”
周彦学连衣带都顾不得系了,冲上去一把把册子夺过来,支支吾吾道:“这是,这是去乘凤居的时候得的,我就顺手塞里面了,哦!是上次跟你去的时候,不是之前我那个的时候……”他怕蔺昂羞恼于自己,面上难得显出这种难堪着急的神色,语无伦次地又解释道,“是东家给的,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没用过。”
“呵……”蔺昂看他这模样反倒轻笑出声,伸手将裂开盖的匣子翻过来,“我先前好似见过这匣子,不曾想放的是这些。”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个巴掌长的角先生,雕纹圆润做工精巧触手生温,不以为意地朝他道:“如此雕功也是难得。”
周彦学见他并未显露厌憎之色,心中的慌乱才平定下来,慢慢挪到他身边把东西一件件拾回去。蔺昂见他默不作声,面上郁郁,稍一思索便知他是怕自己反感厌恶而对他疏离,指不定正在自己气自己呢。他心中一叹,接过周彦学拾好的匣子放在桌上,拿起最顶上放的一件玉环细看,这环内径比女子手镯略窄,想也知道是用在哪里的,但明显比阳物的径长要宽,于是他问道:“这个怎么用?”
周彦学看了他一眼立马别开,睫毛低垂轻声道:“就,套在最底下,锁精。”
最后两个字一道出来,蔺昂脸悄悄热了,他犟着又拿起个汤圆大小的镂空银球:“那这个呢?”
“捂热了能震,放在里面使的……”
“这个呢?”
“扣在上面,能一直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