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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皋收到牛皮纸信封袋的时候，一下子把自己代入了八点档狗血家庭伦理剧的悲惨女主角，下一步就是在其中发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偷情的不堪入目的合影。果不其然，信封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高清照片，各种角度的，也不得不说拍摄者的手法确实高明，平白拍出来暧昧不清的氛围，任谁看了照片中的两人，都不会怀疑他们就是货真价实的一对。

    将这些照片一一过目之后，方皋把它们放回。他最近有些疲惫和茫然，不过成年人的世界苦涩远比甜蜜多得多，就感情生活而言，今天彼此是亲密无间的爱侣，明天也许连陌生人都没必要做。正因如此，方皋才想着就算了吧，这辈子别想找什么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了，能游戏人间一天是一天，谁也不会年轻很久。等老了蹦哒不动了那就完全没机会跟年轻人争个短长了，到时候姐妹们合资去乡下买个大庄园，唱唱夕阳红跳跳广场舞，吹吹牛皮能活一天是一天。

    哎，好伤感啊。

    方皋没太把这些照片当回事，寄这些照片的人，连他家地址都知道，可见是跟自己有过恩怨的。做这事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不然对方是想让自己不痛快，要不然就是跟箫澍有什么过节。不管对方目的是什么，方皋都无所谓，照片的真实性放到一边，即便它们全部是真的，要是就这么乖乖地听凭别人的意思而动怒，找到阮玉跟他互扯头花扯到形象全无，或者跟个泼妇似的跟箫澍当面对质，声泪俱下地数落对方的一件件不是，那才是着了别人的道。这种赔血本的事，方皋干不来。

    不过说起来，也有几天没见着箫澍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探探他身上有没有骚味儿，要是真跟其他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那之前的他说的话权当是放了个屁。方皋很想得开，想得开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太痛苦。

    他原本打算就这么直接过去，后又觉得这种突袭有些掉价，而且最重要的是万一箫澍很忙，自己的出现就是在碍事儿。不过他好像没怎么好好看过箫澍穿职业装的样子，想来应该挺有味道。于是折中了一下，发消息给箫澍：“今天忙吗？我想来医院接你下班。”

    话说出去没过半分钟，箫澍就给他答复了。

    “真的吗？几点来，我来接你。”

    方皋边笑边打字：“想不到堂堂箫医生也会摸鱼呀？”

    “这不正好摸到你这条鱼。”随后是一个小女孩抛飞吻的表情包，方皋盲猜这是从箫澈那里保存来的。毕竟他们这群人传播的表情包主人公大多数是周阴婷，高贵冷艳的人间仙子。

    “我大概五点左右到吧。”

    “好，快到了的时候告诉我。”

    吃过饭周凛就去了宋映的学校等他，尽管学校的大门敞着，外界人士进入校园不需要登记，周凛却只敢远远地站在学校对面的公交站台那边等。从学校里出来的每个人，他们的脚步都轻快无比，带着属于那个年纪的朝气。他们脸上的笑容是灿烂的，有着发自内心的快乐，让人看了就觉得是有希望的。

    不像自己，是墙角那棵曾经青葱过后来又破败了的杂草。

    越接近，周凛越觉得自己压抑地喘不过气来。他也曾拥有这一切。而现在，只能够用一句“遗憾”来感怀。

    “哥，你这么早就来了啊。”宋映眼尖得很，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高大挺拔的那个身影，他飞奔着朝那个身影，隔着一条马路就朝周凛挥手。周凛看到了，就对他笑了一下，甚至没有考虑隔那么远，对方会不会看到这微小的表情。

    “在家闲着也无聊。”

    “今天挺冷的，哥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宋映早已习惯于在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管着周凛，但也是有分寸有距离的，他怕靠得太近了，自己就会被锋利的刀口划伤。周凛这个人跟他的名字一样，冷得像冬天的冰凌，宋映觉得自己可能是没办法将他融化了，他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温度，即使不吝啬地全部投向周凛，所起到的效果或许也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吧。

    “不怎么冷啊。”周凛说着就面部表情地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宋映的双手，等证明完毕自己是真的不冷之后就松开了，“你看，是吧？倒是你，怎么手这么冷？”

    宋映被突如其来的温暖裹挟住，两秒的时间，他却感觉度过了半生。他知道周凛的这个行为不带有任何其他暗示性含义，纯粹简单地就像炒菜要放盐一样，可他仍然激动了，克制不住地。他不知道一个人的温度竟然可以将他沉寂已久的心点燃，燃烧摇曳的火光中，他只看得到周凛一个人的影子。他想，不如就今天吧，把自己想说的表达出来，其余的就交给上天定夺吧。

    “哥”宋映正想趁着手上的温度还没有完全消散，趁他还有勇气说出那些话，却被按时到达的公交打断了。

    “走了，上车再说。”

    等到了车上，早已不是刚才的心境了，宋映蓄积的那点勇气在刚才已经耗尽。

    明明不是周末，这天下午医院里人却也不少。大概由于前两天温度过低，路面结冰，使得事故发生的频率大幅升高。

    周凛这伤没伤到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