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向其非的性格,就总要追根究底,你别转移话题,问你呢,到底能不能负责?快说快说。
向其非缩脖子,“痒,”摊开手是几片碎纸,“我清烟灰缸发现的。”
打断他的是远比之前更汹涌的亲吻。
【向其非被亲得不知所措,同女孩儿接吻,他常是负责挑逗的那个,没曾想过被挑逗竟能爽到宇宙迸裂。池衍堪称接吻大师,循序夺取他的氧气,要他不自禁便攀上对方肩膀,心与思绪皆悬空。伴随窒息而来是感到下腹正充血,性器迎裤裆阻力直挺,院里狗吠顺大开的窗飘进来,唤起短暂的羞耻心,妈的这粘腻腻的喘气儿声真是我发出来的?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屈膝想挡起下腹,反被池衍摁住膝盖,又箍着腰把他抱起来,棒子直戳对方肚皮,一瞬间脸红成烙铁,随他往床上倒,却未曾有一秒分开。
“发你新号上了。”向其非啰嗦,同时按发送,木桌桌肚传出清脆一声提醒,扎耳朵,向其非伸手进去,摸出来看,念叨“咦,放在这儿竟然”,屏幕没锁,就势点开,“哎我去,你只存了我一个人的号啊?我今天是不是得乐死在——”
向其非不信,把碎票在手心捂好,“既然没用,那你抢它干什么?”
如当头一棒,接着是阵短暂的眩晕。也后悔,怎就任由收集癖作祟,票就应该扔在外面,或者直接顺窗户扔下去。毕竟哪怕热恋时,追着秦之默上飞机,对方就算笑着,也会再强调一句别这样了,你应该多信任我一点。而日后争执,临近崩溃,解释道,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你怎么就不明白?只是想多和你呆一会儿。狗屁。秦之默歇斯底里后恢复短暂的平静,烟抽一根又一根,说,是你不明白,我只想自己呆一会儿。
牙齿磕碰,舌尖往更深处探索,胸腔连至喉头均收紧,唯心脏在翻江倒海。
他看起来好像特别开心。
池衍控干碗里的水,抽张纸巾帮他擦下巴,说,你先吃胖了再说。
池衍握上向其非手腕,要抢,同时欲盖弥彰,“没用的票,你捡它干什么?”
完了。向其非想,心脏下一秒就要炸了。又想,妈的,他这是在秦之默身上练出来
“没上车,”池衍从肺里呼出烟雾,探半个身子出去,“你别怕。”
腻的手指捏自己的下巴,抱怨说你以后还是别做饭了,我要吃胖了怎么办,你能负责吗?
而后凳子拉开,布料摩挲,听见向其非起身,一层一层翻抽屉,或许是在收拾东西。要走了吗?我还不确定能否舍得和你体面地道别。
费解,过去捏向其非后脖梗拽他,“小赖皮狗还真翻上垃圾桶了?脏不脏?”
池衍俯身将向其非围困在桌椅之间,他想,第二次勇敢,我不想给你了,我能自己用掉吗,甚至连你剩下的那次都想拿走,我这么自私的一面你还会不会喜欢?
池衍当时道,你太瘦了,应该吃胖点。
秦筝把向其非带来的switch拿回房间玩,池衍吹干头发,推门进主卧,见向其非身穿t恤裤衩,脖子上挂毛巾,发尖潮湿成缕,小腿白净,筋骨绷起来,正半跪在地上从垃圾桶里捡东西。
池衍叹气,点上一颗新的烟,松开他去推窗户。外面正有车鸣笛。
注视他又按下一串字符,起首是北京东城区,“我们家地址,这个不能忘。”
“我知道啊,”他这么说,判断不出语气,池衍也不愿去猜测对方表情,“这上面没打孔。”
坐回桌前,向其非把碎片铺开,看出半个皇和一个岛字来,对上日期,倒有些难以置信了,问出口甚至觉得自恋:“……你打算来找我?”
那天挂掉电话,坐在空荡的候车厅里,催促检票的广播于耳畔突突盘旋,最后还是放弃,手里摩挲向其非画过的那枚火机,再怎么小心保护,图案还是消去一些。难免会想,第二次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是否太浪费。如果可以,多的一次送给向其非好了,他更冲动也更热情,他有完整的人生,他应该趁还年轻,应该试着多爱几人。
若现今再问同样的事,一生应有几次敢毫无保留去爱一个人,池衍会犹豫。一次太少,无从对比,便也无从判断,最重要是没有试错的机会,最后没落得相互憎恨已是幸运,更别谈吸取经验。三次又太多,真心会显得廉价,人也会在失败中变得不够勇敢。所以两次也许是答案。
“干嘛不去啊,”向其非说,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啊,是不是不知道我住哪儿?”
池衍听到胸腔逐渐猛烈跳动,周身烟雾似在沸腾,缓步回到向其非身边,看他拇指在屏幕上戳字,一边回忆,一边嘟嘟囔囔,“哎,不知道就问嘛,还是说你就一定要让我主动告诉你?那给,这我老家地址……这我学校的,啊,还有我姥爷家的,过年一般会在那边,这个是钱惠来家,要别的地方都找不到我,那我八成就在他那儿打游戏,噢还有还有。”
又听“嘶啦”一声,池衍转头,意外见向其非安稳坐回桌前,咬一卷从柜里翻出的透明胶带,正打算把零碎的车票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