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人家的……怎的这么不懂规矩!这裏四周十尺都是我们富家的地盘,你站在这裏可以,但那两筐破鸡蛋快搬走!否则有人还以为我们富家门口来了乞丐,多不好看!」
江采衣有丝手足无措,连忙张开手制止住那门房踢向鸡蛋筐的姿势,同时制止对街侍卫们打算前来护卫的动作,不停解释,「小哥,这两筐东西是一个老人家委託我看管的……我若是挪走了,她回来,怕会找不到我。还请小哥通融一下。」
她好说歹说,门房小哥终于软化,再说她总归是个漂亮姑娘,小伙子们见了总是要给几分薄面,便硬着声音斥责了几句,就不再驱赶她。
沈络耳力极佳,他微微歪着头,带着微笑听他们对话。
前方是红尘烟火,而她那样真挚那样羞涩的微笑。
「还请小哥再给半刻钟,我再等一小会儿。」她求着,嗓音糯甜。
「好吧……不过时间不能长!过会儿我再出来看!」
「好的好的,谢谢小哥。」
「你这姑娘真奇了……一个婆子的鸡蛋,还不如你一颗扣子值钱,你干嘛死死守着?」
「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吧……」
她抓了抓头髮,陪着笑脸躬身答谢,那小哥耻高气扬的扭身回去,关上了朱红大门。
送走了门房小哥,江采衣又切换回狗狗模式,静静守在篮筐旁,仔细认真。
沈络的黑眸微微闭合,然后微微张开。
心头仿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抓挠了一下,又痒又痛。
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多么可爱。
只在这一瞬间,这个少女,才是本来面目。
谁家陌上花似锦,今日楼头柳又青。
美丽的帝王微微直起身子,周围人流穿行,却只是一幅会动的默片,街道上,匆忙晃动着的,全是无关的人影。
而她站在那裏,唯一的生动。
她耳鬓的绒毛髮丝在夏夜暖风中被灯火照出温暖的轮廓,温婉如玉。
忽然就觉得,与其车尘马足,绝顶尊荣,不如就带着这么一个人行扁舟,赏垂柳,笑看人生一世风流,也是很好的。
一刻之后,老妪还没有回来,门房小哥打开门,看见江采衣居然还带这两个破筐子守着,不禁勃然大怒,破口大么!
「有没有搞错啊!你已经在这呆了这么久了,怎么这两个破筐子还没有挪走!」
门房满脸怒容,走下臺阶来猛地推了江采衣一下,她不禁向后打了个趔趄。
江采衣头大至极,正想着用什么法子再求门房宽限几刻钟,就听到一声异样轻柔淡雅的笑嗓,然后她的肩膀搭上了一隻秀丽的白皙有力的手。
扑鼻的幽雅的海棠香,附着夜风笼罩。
江采衣浑身微微一颤,转头过去,身后华贵艳丽的帝王噙着笑,拱手对那门房小厮笑语,「抱歉,我家娘子不懂事,还望小哥不要计较。」
他这样笑的时候,是最美的景,最美的人,最美的年华。
江采衣不敢置信的看着沈络。
他说什么?
他说,我家娘子?
沈络上前一步,玄色衣衫月色下仿佛一朵艳丽铺展的华美牡丹,风舞轻纱,携一地烂漫青花。
他的手臂搂着她的腰,长长的浓密的睫毛下,目光中映着妖艳年华,美貌如同秀丽春山,一双琉璃色的眼睛带了雾气一般的妩媚。
「皇……」她在他的眼神中合上嘴,却对上他的眼眸。
「给小哥添麻烦了,还望小哥给我家娘子行个方便。」北周的帝王屈尊降贵,对本该匍匐在他脚底的门房点头,微微绽开笑意。
门房小哥惊骇的看着眼前这衣衫华贵,有着傲慢美貌的男人,揉揉眼睛。
周围有人静静地来,静静地去,静静转头,静静屏息,浅浅喧哗,他只是站在灯火下,有如胭脂红彩铺满满天幻彩,烟花盛放。
世上竟然有人美貌如斯,绝艳倾城。
「你、你们随便,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小哥已经说不完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络,结结巴巴。
江采衣四下一看,赶紧扯扯沈络的衣袖,低声嘀咕,「皇上……要不您先走吧……」
让尊贵的皇帝陪着她守着两筐破鸡蛋,这是她做梦也不敢想、不敢干的事。
哪里知道,他搂着她低低笑了,红唇下露出珠玉般的贝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娘子既有此美德,为夫自然不能落后。」
他看着她,好像一对平凡的民间夫妻,红尘相随。
就这样,他陪着她等。
悠然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站在她背后,同样不在乎行人的惊艳瞪视,
夏日的杏花吹了满头。
老妪终于赶来,千恩万谢的接回了扁担。
沈络却不着急回宫,夜色中人潮如织,他带着她穿行在街上。
夜晚灯火朦胧,照不清楚他绝艳的美貌,否则他们决然无法如此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