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微微一笑,也就让开了。
「怎么样?」
看到几个小厮犹犹豫豫的从院子裏出来,手上厚厚一沓纸张,江烨皱起眉头问。
宋依颜面上一喜,紧紧盯着那沓纸张。
碧波所言果然不虚,莺儿在偷偷记录江烨的行踪!这是实打实背叛的证据,哪怕莺儿是御赐贵妾,也逃不过江烨的惩罚!
「莺儿夫人的院子裏干干净净,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还属驯马类的书籍多一些。」领头的小厮将那沓写满了字的纸递去江烨手中,「只有这个……小的拿不准,还请侯爷自己看吧。」
江烨接过来,翻过一张、又一张,每张都有他的名字,每日都有记录他的去向,字体显然是莺儿的笔迹,他仔细定睛阅读────「七月初八,侯爷出门,一夜未归……」
宋依颜站在江烨身边,眼尖瞅见,狂喜的颤声抽息,「侯爷,莺儿她偷偷记录侯爷的行踪!她定是要传递给什么人!莺儿,侯爷待你不薄,你怎么能……」
还没数落完,宋依颜就看到莺儿一点也不着慌,反倒是站在原地,红了脸颊,扭着手,一副十分羞涩的样子。
再扭头看江烨,他面上丝毫没有被人窥视了行踪的恼怒,反倒唇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甚至是……感动。
风吹起江烨手上的薄薄纸张,仿佛蝴蝶挥动的翅膀,一页,又一页,上面字迹娟秀,墨蹟流淌,清晰可辨。
而莺儿年轻美丽的脸庞在春光中泛着红晕,如清风朝露中初初展开的一抹桃花。
一页纸飘下来,宋依颜弯身拾起,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只觉得大白日身体湿冷,脚面发软。
「七月初八,侯爷出门,一夜未归。夜薄露重,侯爷出府门时,只穿了一件苏绣缎子外袍。他可会着凉?可会风寒?」
第二页纸翻开,「七月初十,侯爷去了冯大人府邸。冯大人最是个好酒待客的,侯爷不知会被灌什么样子,妾担心的一夜未睡,直至月明,侯爷回来,妾自香梨馆看去,侯爷精神还好,想来没有大碍,妾心慰藉。」
一页、又一页。
满满的记录,满满的情意,儘是一个女人对于夫君的关怀和惦念。
这哪里是情报?这分明就是情书!
……这个莺儿,她是故意的,是故意的!
她故意放出那只鸽子,被江采茗截获。
因为看了那张纸条,鸽子又是往皇宫飞的,所以宋依颜、江采茗所有人都已经认定莺儿是个细作,在往皇宫传递消息。
就在此时,碧波瞅见,莺儿在记录江烨的行踪。
莺儿一向防着碧波,因此碧波无法看到这些信件的全部内容,只能瞥见些许内容,注意到上面频繁出现过江烨的名字,就连忙禀报宋依颜。
因为那只鸽子,宋依颜和雪芍自然会将莺儿的信件联想为情报,而不会是别的东西。
「夫君,别、别看了。」莺儿一副小女儿羞涩情态,一把从江烨手中夺过信纸,原地跺了跺脚。
「夫君!」莺儿声音甜蜜,发上缀着的银铃恰恰轻轻碰响,碰的人又麻又痒,「奴家都说了不要搜,这些信纸奴家是写来给自己看的。大夫人,你看你……带了一大帮妈妈打上来,倒翻出了这些东西!奴家仰慕侯爷,并不敢明目张胆让人知道……眼下却让奴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去!」
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眶,身子一扭,竟然发狠,要将手中的信纸撕碎去,整整一个被戳破心事的小女儿娇态。
宋依颜脸色难看至极,莺儿的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表白。
除此以外,莺儿还拉她下水,提醒江烨今日雪芍前来搜房是因为宋依颜的指示,还因此在御史大人跟前丢了脸。
男人,谁不喜欢美丽姑娘死心塌地的恋慕呢?
江烨本来并不信任莺儿,如果莺儿堂而皇之的写出一沓情书送给江烨,他也不过一笑置之,只当她是在做戏。
可是偏偏,莺儿将这些情书暗藏在自己书柜裏,引诱宋依颜来搜。
这些情书是宋依颜施压,由江烨的手下搜出来,再送到江烨手上的,莺儿自己可没有动一根指头。
而莺儿又说,这东西原本就没打算给别人看,只是自己偷偷写。
这样一来,江烨无论如何都会相信莺儿的心意!从此以后,对莺儿的好感没有五分,也有三分了。
状似无意的效果,远远好过于刻意为之。
……这女人心计居然如此阴深!
宋依颜此刻后悔的恨不得从来没有来过香梨馆,她居然亲手将另一个女人的情书送入自己夫君的手上!
果然,江烨看着莺儿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安抚了莺儿,面对宋依颜时,他的脸色只剩下淡淡的漠然。
「今天的事情,全是颜儿的错,让夫君在御史大人面前失了脸面。」
身后拖过血淋淋,只剩下一口气的雪芍。
面对江烨黑沈的脸色,宋依颜苍白着面容,竟然一口气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