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让儿子稍安勿躁,兰丽蓉看着儿子年轻稚嫩的面庞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甘能如何,除掉他便能得到你父皇的宠爱?不,你父皇只会更爱他,更念他的好,对害他之人,也是更加厌恨,想想那些去你堂哥面前挑事的人吧!他尚未出手,你父皇便容不下,你觉得你有几斤几两,在害了他后你父皇能饶你?只怕倒时,你的兄弟,你的姐妹,你的外家都得给他陪葬。”
“他若正常便不会在那个时候起事,以边关之战力对战整个宝灵,上位者,总是有点不正常的。”
可结果呢?
“你堂兄也不过长你三岁,你尚不如你堂兄,便是你四弟,也差的远呐!”
父亲不爱后宫的妃子们,只因他看上了自己的亲堂侄,父亲对他们冷漠,是因为他在外面已经有了心爱的孩子。
被母亲一语道破心事,皇子也不再遮掩索性一口气将心里的不忿吐了出来,他希望母亲拒绝,父皇这做法实在太寒人心了。
“这是你堂兄说的,他本是嘲讽他那父亲,也曾用此言警告过你父皇,莫看你堂兄现下无权无势,可你别忘了,朝中清流,以及近日归朝的大臣,他们个个都尊着你堂兄,他又有你父皇的宠爱,若他想对你们这些皇子做什么,你觉得你还能安生的站这捻酸吃醋吗?”
如今,父皇又要故技重施,居然让母亲为他那个堂哥改换身份。有帝王自有帝后,宝灵国立国之初便有过一位男子君后,只是君后死的早,关于君后的事迹也记的极少,而父皇正是想效仿那位君王,让他的堂哥当君后。
兰丽蓉在矮榻上坐下慢条斯理的倒了杯热水,晃了晃,专注的盯着那杯中水纹。
“母亲,可我···”
皇子沉默,兰妃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皇子吃惊,他讶异的看向母亲,一个为后宅而生的女子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看出儿子的讶异兰妃只是苦笑着摇头。
“可他怎能,怎能···这样对母妃。”
皇子如被当头棒喝,他蔫搭搭的垂下头去。
似是难以启齿,皇子只能换个说法,他是真心的为母亲感到生气。他的父亲,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对后宫妃子不亲,可以当作是励精图治不耽于美色,对他们这些孩子严苛,也是希望他们成才。
“母亲如何不嫉呢,哪个女人愿意丈夫的宠爱分与他人,可你父皇,他的心从不在我们这些后宫身上,只到遇了你堂兄,你父皇仿若换了个人般,知道关心儿女成长,知道敲打些不安分的小妾,也知晓尊重我,这一切,都是你口中以色侍人的堂兄带来的改变。旁人只知争宠,便是几日前那没身份的贱妾也是想着如何拉你母亲下水,有几个,能做到他那般磊落?”
“一旦登上高位,或拥有了高位之人的宠爱,大多数人总容易变性,变得疯癫,尤其是帝王之位,非大定力者不能胜任。”
“母亲!”
在那种吃人的境况中,才能养出那么些通透的人吧。
只是可惜了,太优秀遭了烈帝忌惮,太孙也是。
“何况,他那身子,又能拖多久,何必与没几年的人计较。”
“这天下本该就是他的,虽不知他为何让与你父,但···不得不承认,你堂哥是个不逊色于你父亲的男人。”
蓉瞥了儿子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回转屋里。
“他为后,总好过其他心思不纯的人来,皇儿可是觉得不甘?”
皇子大惊,猛地回头看母亲,却见母亲如方才般依然神色淡淡的,盯着面前冷掉的水杯,似是沉思,似是怀念。
他从未见过父皇对哪个子女如此宠溺关爱,便是曾经他最疼爱的四弟,烈帝说送质子为保全王府父皇便将弟弟送去北戎了么!
皇太孙时,四儿便入宫跟着他堂兄一起受教,真不知是她那皇后大嫂教的好还是人相近,四儿也是难得聪明通透之人。
“他似你这么大时已能收拢朝中大臣的心。有一年也如今年这般,大雪成灾,你堂兄那时与你同样大,便敢带着一班朝中大臣的子弟进宫献艺当殿劝谏烈帝,都是些年轻的儿郎,或许真是实势造人,而你呢,却只懂盯着你父皇的宠爱,盯着那个位置,眼界如此之浅薄我是你父皇也会不喜。”
何况这位可不是省油的灯,外界多称以仁善温和,可那不是毫无底线的圣母,他收拾人的手段比之东霄有过之无不及,但朝中上下无一声讨,就凭这份本事,他儿想去他面前挑事?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人人都说玄清殿的孩子是大皇子的,可他还不了解自己父皇么,他也是男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去疼别人家的孩子,何况那是心爱之人与旁的女人生的,那么只有一点,父皇在打掩护,为那个母不详的小野种打掩护。
可笑,他母妃自父皇只是个驻守边疆的穷王爷时便跟着他,父皇不念母亲的辛劳,只给一个皇贵妃的位置来打发。
皇子受了母亲一通教,心下也平和了许多。离出门前,却听母亲似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