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族颜面,只怕和那几个被送去劳军的后妃的下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必释天帝是不想让他告诉玉绮罗这段日子那些后妃和大臣被一一处理的事,才一再驳回了看望的请求。秋临晚也再三说因为当初见了落红的事,玉绮罗的心境受不得太大惊扰。他的父皇索性便将人藏在了羽翼之下,不容旁人一丝窥觊。
只是长老制的改革,还需从长计议。轩夜无央走出摩罗神殿的大门,只见大雨中立着一道清蓝身影,一支从不离手的烟杆不见踪影,怀中抱着的是一个正酣睡的婴儿。青发美人对他淡淡一笑,恰似满江烟雨倾覆玉树楼台。
“临镜”
“临镜原以为夫君会带这孩子的生母出来,看来还是错过了。”
“回去罢。”轩夜无央不愿多说,握住那把伞,好让秋临镜专心抱着那个孩子。
哪知,秋临镜又问:“那夫君可得了这孩子的名字?”
从来都瞒不过这位贤内助什么,轩夜无央叹气一声:“流尘,轩夜流尘。”
秋临镜笑了笑:“临镜记得,夫君曾有一把佩剑,叫做沐光流尘。”
回答的,只是一声苦笑。
姻缘孽缘,本就只差一字。修来无端,了也无端,是为如梦泡影亦如幻。
身体中跳动的,仿佛是另一颗魔源,共生共死的术法一旦成功,就再无解开的可能。
玉绮罗被释天帝抱着走下已停止泉涌的祭台后,豁然打开的月神殿大门外,跪着一众摩罗神殿的祭司。为首的正是轩夜峥华,而在他旁边的白发青年戴着兜帽,黑纱覆面,唯独露出一双灰色无神的眼眸,却若有欣慰之色。
他在一干此起彼伏“恭迎魔皇魔后”的声音中,认出了那青年的身份,再看向轩夜峥华神色平静,向他介绍说这是新任的右司祭离尘。
有几分忐忑地回头望向释天帝,那端丽冷峻的面容上不见波澜,对这位新任的右司祭视若无睹般,只是揽住玉绮罗的腰身,淡淡道:“魔后该同本皇回去了。”
说着,宽袍下的大手握紧了他的手,明明淡漠如初的侧脸,却因为一声“魔后”而莫名柔和。玉绮罗虽知那双灰眸无法视物,但还是回头又看了一眼,只见白发青年对他如有笑意,依然像那日初见时一般出离尘世,无垢清净。
他也不禁一笑。
这一切都被释天帝看在眼里,漫不经心的话,却令玉绮罗愕然。
“早知这样,本皇便该答应息厌将他带走。”
“绮罗还以为父皇是因为峥华长老”]
“一开始为他求情的是你。”释天帝说着,将他的魔后抱起上了马车。
内中层层兽皮铺好的卧榻柔软温暖,玉绮罗本就累了一天,一躺在上面,便不由得昏昏欲睡起来,低声喃喃道:“还尘他,究竟和舍月脂是什么关系?”
“东离氏刻意培养的伪造品,”释天帝简单说了一句后,便不再说了,只是俯身亲了亲银发青年半闭的细眸,“乖,你累了,好好休息。”
他不愿让玉绮罗知道曾经被东离如瑟曲解的舍月脂在各王族内部流传出了怎样不堪的传言。不再是属于摩罗之神的唯一,而成为了所有魔众欲望的承载者,甚至还夸言说与舍月脂交合会有苏醒体内稀薄的摩罗血缘的可能。
“违背摩罗神殿戒律,理应受罚,魔皇陛下不要看在峥华长老和息厌将军的面子上有所留情。对于还尘来说,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轩夜无央呢?”
“这件事与煌君殿下毫无干系。”
“有趣。可惜,本皇并不是考虑他们的求情,而是当初,流君曾执意护你。”
“流君他”
“你的退路轩夜峥华和息厌各作了安排,至于取舍,随你。”
“既然是这样还尘也要偿还两次流君相救之情。”
“哦?”
“请魔皇陛下以还尘性命,向峥华长老做一个交易罢。”
月神殿中掩藏三百多年的壁画,直到真正的舍月脂回归,才发挥真正的作用。释天帝紧握着玉绮罗纤细的手,熟睡中的银发青年显得比以往安稳许多。经过魔源共生后,他虽然要同时负担两个魔源,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恰这时,玉绮罗忽然轻哼一声,青羽细眉紧皱,一手抚在腹上。
“唔”
是那个又在乱踢的小球球。释天帝也为玉绮罗安抚起胎儿来,只是这一次掌下的跳动却尤为明显。
魔源已生,再过两个月不到,他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倒是差点把你漏算了。”手掌下隔着青年薄软的腹部,从来面无表情的魔皇嘴角微微上扬一瞬,而后又吻了吻青年的柔唇,指间缠绕着缕缕犹如月华的银发。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应该也有这样美丽的银发和肖似玉绮罗的眉眼,不论是男是女,即使是月君,都将是下一任魔界之皇。
魔源共生以后,他将永远不会离开他的舍月脂,哪怕生死,亦不再是距离。他所有的爱,所有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