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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着,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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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程策以前听过许多次,无论哪次的结果,都不是很好。

    他扭头看赵慈,说躺那么久,人能醒,已属老天开恩。但眼下,其他喜兴的话,他实在也说不出口。

    “……还是等变回来了,再谈后面的事吧。”

    “行。”

    他们的话题就从这儿绕出去,绕到无害的日常琐事上。

    程策问赵慈,书架旁,那只上了密码锁的铝合金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他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指望对方把答案送过来。

    可是赵慈没有犹豫,立刻就回了。

    “是给云云的结婚礼物。”

    “首饰,还是别的?”

    “大程,我这身份,就不送首饰了。再说你挑货的眼光,总比我强。”

    赵慈说箱子里装的是珠宝盒。

    是他在英国时,委托设计师定制的孤品。

    至于怎么找的人,款式几何,究竟费了多少银子,程策没顺着问。

    他只知道赵慈把钱砸狠了。

    这时不时卡壳冒烟的交流,暂时就停到此处。

    就在程策觉得谈不下去的时候,那边练完琴的尚云,刚好追来一只电话。她说已切好瓜,调好饮料,就等着他们一起看夜场电影。

    赵慈低声问是什么片,她说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黄金三镖客。

    等回了家,让他俩先洗把热水澡,再舒舒服服地躺在客厅观影。

    “慢慢开车,别急,我在家等你们。”

    “好。”

    重新启动车子之前,赵慈握住方向盘长叹一声,整个人漏了气,往下矮去一截。

    程策扣好安全带,伸手重重捏一把他的肩,说了六个字。

    “走,我们回去了。”

    当晚,他们三人窝在长沙发上,看完了一场电影。

    程策洗过澡,穿着自己的睡衣,坐在妻子身旁,安安静静的。

    这片子他从前看过,跟张管事一起。当初他年纪小,只觉吵吵闹闹,很无聊。今天再来一遍,他全神贯注,连卫生间都舍不得去。

    电影精彩,且他也不想离开客厅。

    不想跟她分开。

    次日清晨,赵慈送程策回去。

    他们在玄关穿鞋,尚云撑开一只大纸袋,急匆匆去厨房装新买的点心,每种口味她都抓了几只,说不甜,吃多不会腻。

    她像姆妈一样小声唠叨,劝他注意休息,劳逸结合,在鸡头山干了十天重活,人都累瘦了。

    程策留意尚云忽明忽暗的表情,读到一种怕他饿了渴了的担忧。

    跟张管事瞧他的方式很相似。

    她已婚,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是赵慈的家属。

    但她将永远惦记他。

    程策知道,这份怀念和关照,与其他人无关。

    始终,就只是那两个人才懂得的事。

    晌午,程策到家后,由屋主陪同,把宅子的里外走熟了一遍。送走赵慈,他未歇上一歇,立刻把尚云给的点心拆开吃了。

    他没泡茶,没倒水,就干嚼完,再干吞下去。

    他认为它们的味道确实很好,好到快把这些日子里受的难,给淡忘了。

    他捞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死死盯着里头的痴男怨女瞧。

    他们哭,他脸上挂着笑,手里不停,拆了一只,又一只,地上渐渐堆起蓬松的包装袋,绕了大半圈。

    随后程策抹了嘴,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吃下去了。

    他走去厨房,取出尚云给的薄荷茶,仔细研究袋上标注的字迹。电水壶跳停时,他将热水灌进马克杯,一股香气腾空而起,扑到鼻息里。

    程策拧一拧眼睛,指腹上沾了水珠。

    他捻开它们,看着,觉得并不像是泪水。

    这副身体是赵慈的,是铁打的。

    可当夜临睡前,程策就开始咳嗽,声音忽然变得很粗,怎么清嗓子都没用。

    他翻出体温计测试,三十八度整。

    或许是急火攻心的缘故,病气来势汹汹,药压不住,隔天反而愈发严重。

    然而没过多久,这份头疼脑热的苦,就离他而去了。

    熬过十三日的期限,他如约回了家,他们都回了家。

    不多一天,也不少一天。

    依旧是熟悉的老配方。

    赵慈从云端坠入地洞,重新认领了这具抱恙的身体。

    他头晕眼酸,一伸手,打落了床头柜上成板的药片,还有揉成团的信纸。展开看,上头涂涂改改,是各种大小的云字。

    程策起床,身不在主卧,而是书房。

    他发现左手掌破了,层层绕着纱布。他脑筋动得快,转眼就在垃圾桶里,找到被男主人砸碎的玻璃杯和餐盘。

    睁开眼,他俩再次回到原位。

    不算太意外。

    照旧刷牙洗脸,健身,晨跑。

    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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