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住。
“你抗不住,离远点!”
“这样?”
“云云,你这一步跨得是不是太大了?再稍微站回来点。”
尚云提着裙子来回移,问这距离,究竟以谁的小臂为准,她的,还是他的。
毕竟长度很不一样,阿慈!
赵慈睨她,板着面孔,作势就要弹她的脑门。他一只手蓄着力,在半空中抖啊抖,她眯起眼,睫毛不停地颤。
“怎么样,怕了吧?”
“不怕。”
纵然嫁了人,她还是老样子。
叫他不省心,不放心,舍也舍不下。
他觉得她即使到了七老八十的年纪,也依然如初。
赵慈想,只要有他在,有他们在,她这辈子就不会受委屈,不会烦恼。
亦不需要变成别的样子。
他们是她的。
买一赠一,荤素皆宜。
在榻上过了两天香淋淋,湿漉漉的好日子,程策尚未从新婚之喜中回过神来,便套上防风衣和登山鞋,跟赵慈联络上了。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较之从前,略微正常一些。
他应该可以心平气和地,与身体的另一半,开诚布公谈谈未来。
为了达到目的,将形式主义贯彻到底,他们决定开车去湖边小镇,过一过自力更生的露营生活。
男人之间的对话,就要用天苍野茫的背景板。
在大别墅里捧着茶,跷着腿谈,太安逸了,不合适。
为了露一手,户外野炊的锅和盆,刀和勺,赵慈装了一堆。他自称野战经验丰富,在营地,他就是大厨。
到时候传照片给尚云看,馋死她。
程策默默点头,掏出新置的尼康来,长枪短炮齐全,一如高中时,叱咤学园的野生鸟类观察社团成员。
传说,他们都是动手能力强的菁英。
要搞荒野求生,要馋死她的。
所以到了容易抑郁的夜晚,他们坐在岸边,将沸水倒进杯面里,用两本武侠小说压好,数时间。
“大程,这有点太素了,要开罐午餐肉吗?”
“费劲,算了。”
闷头唏哩呼噜吃面时,在外会友的尚云发来一张合影。
他俩的杯面里有脱水蔬菜,而她的碟子里,是冒着热气的猪肉白菜饺。
显然,数年过去,娶了老同学的梁喜更黑,更漂亮了。他已不留板寸,而是梳背头。
阿魁理了短发,体格更结实了些。在美利坚狩猎多年,这位副社长吹着魔笛,边走边撒钱,有时候一个晚上,就能掳走三位本地姑娘。
今晚,在魁魁饺子馆里,前民乐社团的扛把子,为了新乐团的事再聚首。他们挨着坐,三张脸,三个色号,都笑出一口白牙。
照片拍得喜气洋洋,程策盯着手机屏看,良久,将它按灭了塞回裤兜里。
他和赵慈就着乐团的话题,顺势聊了两句,把泡凉的杯面吃完了。
之后,他们继续留在湖畔发呆,中间隔着一只大号塑胶袋,一张折叠小桌。
对岸是黝黑高大的山影,脚旁,是草丛里窸窣的蹦跳声,还有虫鸣。
夜里温度降得快,程策将外套拉链合起来,他起身说自己要去走一圈,散步。
“大程。”
“嗯。”
“事呢,我俩的事,不谈了么?”
程策垂眼看赵慈。
他吃过了饭,胃袋撑开,脾气也比刚才壮了些,他不是很喜欢赵慈此刻小心翼翼的态度。
“我俩,谈不谈都一样。”
“怎么说?”
“你应该已经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天黑,他无法百分百确认赵慈的表情,但他知道气氛急转直下,比之前僵。
程策拧着眉,声音升高了。
“只要吴道长眼睛一闭一睁,该变的,就还是会变。这事其实轮不到你我做主,对不对?”
赵慈抓着椅子扶手,缓缓坐正了。
他呼吸有些急,并未贸然开口反驳。说来可笑,之前为了让程策放心,他还酝酿了一肚子保证书。
但赵慈也是在这时才想起,放什么心。
尚云根本不爱他。
他能做的太有限,即便月月顶着程先生的皮囊演大戏,他也学不到精髓。
那些君子保证,没有效力,没有用,假如真说出来,让程策听见了,才叫自取其辱。
“大程,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
“你上回提过,吴道长康复治疗的情况,是尽力而为。”
“对。”
“我想,这事就按尽力而为的标准办。”
程策将双手抄进防风衣侧袋里,他打量着赵慈,觉得那人此刻的模样,就像一头受惊的大猫。
于是他转身迈出去两步后,又皱着眉,停了下来。
程策说,如果嫌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