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罪责背了下来。
莺儿看着,不由得心裏冷笑,对这位冒牌宋依颜鼓了鼓掌。
这位大夫人总算意识到,无休无止的哭泣缠闹是没有用的,倒不如一副大方识大体的模样,反倒能够更紧的抓紧夫君的心。
一连数十天没见过宋依颜的好脸色,如今出了事,妻子反而冷静端方了起来,往日的识大体、善良温柔似乎又回来了。
江烨心裏回暖,立刻有了几分柔情,亲手将宋依颜扶起。
宋依颜苍白着脸起身,软软的靠在江烨的手臂上,表情柔媚婉转。
「夫君,今日都是妾身有错,妾身让莺儿妹妹受惊了。」她一脸内疚愧悔的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伸出手来柔柔握住莺儿的手。
莺儿微笑。
「妹妹受惊了,姐姐也没有什么可补偿你……倒是姐姐院子裏有些珍品的狮子兰,闻着有静心安神的作用,姐姐将它都移栽来你的院子裏可好?」
江烨有些意外,又有丝感动,「颜儿,我记得那些狮子兰是绝品兰花,你养了好多年,怎么舍得……」
「哪里,为了安抚妹妹,几株兰花哪里就舍不得?妹妹千万不要推拒,不要拒绝姐姐的心意。」
宋依颜眸中微微渗出诚恳的泪滴,露出一个柔柔的微笑。纤细的指骨紧紧握着莺儿柔润的手掌,似乎要将指甲嵌入她的肉中去,紧紧的,缠附紧握。
江烨对妻子的举动只觉得十分欣慰,对她的情自然顿时回暖,莺儿看在眼裏,不动声色的微微福身,露出尽释前嫌的感动表情。
「姐姐恩赐,妹妹哪里舍得推辞?妹妹拜谢姐姐。」
直到江烨携了宋依颜的手离开,莺儿还跪在香梨馆门口,恭谨的恭送他们的身影。
宋依颜在江烨怀中一个转头回眸,冷厉水光一划而过。
莺儿,很快,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好好的,种什么兰花?」
白竹捂着鼻子,受不了香梨馆院子裏泥土被翻起的腥味,狠狠的摔了一把帘子,对屋内的莺儿抱怨。
香梨馆裏满都是宋依颜派来移栽狮子兰的奴婢和花匠,弄得整个院子乱七八糟,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真真是脏死了!
莺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翘着脚丫看着满院子被撬起来的土坑,冷笑,「好好的自然不会种什么兰花,只怕这裏头的心思大着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竹一听,目光立刻泛冷,「怎的,种个兰花,宋依颜还想下什么黑手?」
恰好这时宫裏一同来的何嬷嬷也进来,顺手阖上了门,压低了声音,「白竹,别喊那么大声。」
嬷嬷倒了一壶茶来,递给莺儿,「莺儿夫人,奴婢今儿个去府裏的内库领月例,听大总管说,大夫人这几日身体十分不好,夜裏总是惊醒,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似乎是犯了什么心悸的症状。」
莺儿微微一顿,嘴角浮起一丝冷毒笑意,她的美目浮光闪闪,横眉瞥向院子裏来来回回忙着栽种兰花的奴婢和花匠,满不在乎的靠在铺满阳光骨柏楠镶心香几上,「嗤,她自然是死不了的,不过是想要借此整治我罢了。」
白竹立刻警戒的似乎每根头髮丝都竖了起来,「宋依颜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自然想趁着栽兰花的机会,给咱们院子裏埋些脏东西呗!呵呵,若不是靠这个藉口,她宋依颜还没机会把手伸入香梨馆来呢!」
莺儿看着白竹一副小刺猬的模样就觉得好笑,揉了揉她几乎炸毛的脑袋,「你呀,与其事后在这大惊小怪,还不如事前长点心眼。」
「那,那奴婢这就去盯着,省得他们做手脚。」
白竹嘟起嘴,惹得莺儿又是一串大笑。
「别啊,让他们随便折腾,看那宋依颜能把我怎么样。」
莺儿笑,妖艳的红唇挑的高高的,换上骑马的猎装,在胸口扑上一层淡淡脂粉,侧光看去,几丝不易察觉的金粉在雪白胸脯上粼粼潋滟,配上她浓丽的容貌和乌油油,缎子一般匹亮的辫子,仿佛夏日裏艳阳下开到荼蘼的夹竹桃,艳丽狠毒。
「他们种他们的花,姑奶奶我还有赤豪要驯,走!」
一片大红披风在夏阳中烈烈刮过,莺儿嘴角一撇,大步走向马厩。
马厩旁,芭蕉长得肥绿,一股浓烈的牲畜气味混着马厩的草腥气扑鼻而来,莺儿面不改色,抱起一把草料亲自去给赤豪餵食。
自从莺儿驯服了赤豪,这匹骏马就对她十分亲昵,除了江烨和莺儿,寻常马夫一概不能近它的身,眼看大猎将近,马儿还需要多多训练,因此在莺儿的一再要求下,江烨就把训练赤豪的人物交给了莺儿。
抚摸着赤豪柔软烈红的鬃毛,骏马朝天打了个响鼻,遥遥劲健的头颅,亲昵的拱入莺儿怀中,来来回回的磨蹭。
莺儿心口一动,有丝不舍,缓缓抚摸着美丽的骏马,将脸颊埋入它浓密的鬃毛。
「莺、莺儿夫人!」
一声男嗓裏,带着惊艳和意外。